2017/03/26

一首協奏曲的兩種命運

幾天前,剛掛完一通電話,不知那邊傳來幾聲小提琴響,非常熟悉,迅間不見。這‧‧‧這不是梁祝小提琴協奏曲嗎?只有幾個音符,有聽錯嗎?辦公室裡,聽這首的應該不多;走了一圈,果真是老馬。原來我們都一樣是在西崎崇子把這首曲子拉紅的時候聽的,只不過,他的故事跟我不太一樣。

中學時,西崎崇子加上指揮林克昌出了一張梁祝協奏曲的唱片,爆紅。不只廣播電台的古典頻道播,家父買卡帶回來聽,音樂課老師導賞,教育署、音樂跟文化事務統籌處跟香港管弦樂團還讓學生用忘了五塊還是十五塊的票價去紅館聽現場。接著電視劇、電影,連唱金庸主題曲紅遍華人社會的關正傑也唱了首用梁祝填上詞的《恨綿綿》。

老師上課時先把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說一遍,再講一段放一段:「你們聽一下,第一樂章是他倆一起上學的情境,小提琴跟大提琴一唱一和的。」「這裡這裡,快板,他們上課很快樂吧?」(她長得像日本妹,看到就很快樂)

「你們注意,下一段是笨蛋梁山伯終於知道祝英台原來是女的,匆匆忙忙趕去她家。」那幾聲木魚真讓人有馬不停蹄,心亂如麻的感覺。

「你們不要再講話啦,注意這裡,高潮位啦!祝英台要投墳啦。」「最後這裡,他們兩個化成蝴蝶,一雙蝴蝶在空中飛,輕快的感覺。最後一段啦,不要吵啦。」那時候情竇初開,十八相送、樓台會、化蝶,每個情節每顆音符都挑動著我的神經。

這是我的梁祝故事,三十年後,才知道有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版本。

老馬當兵時同袍跟他說有首曲子超正,但是不容易買到,要自己想辦法。那位同袍口才應該一流,用說的能把一首曲子講到天上有地下無。那時候台灣還在戒嚴,被發現私藏匪區來的唱片不知有多大罪。總之把老馬說得很心動,放假時就去找地方買。

當年台北買唱片集中在中華商場,這種違禁品不知是從香港偷運來還是把模子帶回來壓,反正就不能大模大樣擺出來賣,要私下問老闆。你還不能長得一付抓耙仔樣子,不然誰敢賣你。買了,也只能偷偷聽,不敢請朋友一起欣賞。萬一什麼警總來搜到,那還不知要在牢裡蹲多久。

不管多偷偷摸摸,老馬聽到的是跟我同一個版本:西崎崇子、林克昌指揮名古屋愛樂樂團的梁祝協奏曲。老馬聽了後跟隔了一個海的香港人一樣:嘩!這麼動人的音樂。

上海音樂學院的陳鋼跟何占豪在一九五九年以西洋樂器的編制譜出這首一聽就知道是中國味的曲子,配上這個淒美愛情故事,真可以用如歌如泣來形容。這樣的故事這樣的音樂無論放進任何時空都會讓人感動(這不就是羅密歐與茱麗葉嗎?)。唯一不同的是那個年代正是中國跟台灣被兩個獨裁者統治的時候,當梁祝在香港得到無上的榮譽時,在台灣只能偷偷摸摸。

音樂何辜!?

2017/03/12

誰是膽小鬼?

最近國際上最大條又尾大不掉的就是金大胖在大馬被幹掉這宗新聞。雖然還是羅生門,小胖擔心老共會扶植老哥威脅其地位而出手這非常合乎他的行事風格。當然,在大馬搞出人命這真是醜陋到極點;但他就是不管你怎麼講老子就是要這樣幹的人啊。

從大馬傳喚嫌疑犯大使館二等秘書玄光成不成到北韓出絕招禁止大馬人民離開北韓到大馬跟進。現在兩國都把對方僑民跟領事人員當作人質,跟小朋友玩家家沒兩樣。從世界警察到世界流氓,今年是全球耍白痴元年是嗎?有韓國駐日本研究員利用膽小鬼賽局理論(Game of Chicken)分析這場鬧劇,十分過癮。

膽小鬼賽局最初出現在英國數學家羅素(Bertrand Russell)口中,通常出現在 James Dean 那種浪子電影裡。就是兩個浪子相互挑釁,各駕一輛跑車相距一百碼,踩盡油門向對方加速,誰先害怕撞車轉彎避開就算輸(膽小鬼)。

我們按照賽局理論把償付矩陣(Payoff Matrix)寫下:



轉彎
直行
轉彎
0, 0
-1, +1
直行
+1, -1
-10, -10

這個矩陣是這樣解讀的:如果各自轉彎,大家都沒嬴沒輸(大家都零分),如果其中一人膽小鬼轉彎了,就輸了面子(-1),另一人就嬴了面子(+1)。如果都不怕死,那就真的大家「抱著一齊死了」(-10)。

在實務上,面子跟生命要給幾分可是因人而異,浪子到極點也許會視面子如生命,這種人當然不多啦,我猜金小胖是其中一個

看到這篇文章後,馬上找之前的賭友問要不要開個盤賭大馬北韓誰先放人。怎知道每個都說大馬先放,賭不成。也許他們沒有把這個局跟膽小鬼賽局聯繫起來,但都覺得大馬是膽小鬼。

在北韓的大馬人只有十幾個,在大馬的北韓人有一千多人。不管有沒有學過膽小鬼賽局的都猜想大馬會把國民當人看。而處在人吃人邊緣的北韓,最好大馬多養他們一陣子。而且,在北韓的大馬人肯定很想回家,而相反的,在大馬的北韓人希望金小胖放棄他們吧。

話說回來,為什麼以前客戶說不降價就不來時每次都當膽小鬼呢?